隐形杀手

亡灵驿站-5【完】

MCU&中土crossover

前情提要：

Loki在被灭霸掐死后瞬移到了中庭，被上古的精灵族所救，暂住于中土精灵最后的隐居地灰港，又称亡灵驿站。Loki找到了恢复灰化之人的办法。

全文电梯：1 ， 2 ， 3 ， 4 ， 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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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蜘蛛回来的第二天，Stephen做好了新的悬戒。于是在他的帮助下，曼迪斯的恢复只花了三个小时，Loki神清气爽地觉得可以再接再厉，在接下来的八小时内一口气全部复原了星爵和德拉库斯。等他站起来的时候，鼻血毫无征兆地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，他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血。周围人慌慌张张，把他推到凳子上坐下，但他们的声音都像是在千里之外似的。

我也许该休息休息……Loki扶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想。

突然电光闪过，一道彩虹火辣辣地打在了——空中的魔法结界上。

Thor像擦玻璃似的贴着透明的结界滑啊滑。

彼时已是深夜，唯一一个能打开结界的人被众人从床上拖了起来，哭笑不得地放进了Thor。

Stephen趁机问精灵王，“为什么我的悬戒打不开去往圣所的门？”

Thranduil穿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，但意外的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，可能是精灵的种族优势。他本着长辈的随和耐心地解释说：“因为我比你强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好吧。因为除了空气、水和阳光，进入亡灵驿站物质和能量必须有我的许可。”Thranduil耸耸肩，看着Loki，“你当时和你哥哥是一样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Thor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，乐呵呵地把肩膀上的袋子放到了地上，“没事！对了弟弟，接到你的通知之后，我去了一趟瓦坎达……”

Loki看了一眼那满满一口袋的灰，眼前一黑，扑通栽倒在了地上。

…………

“为什么他会这样？！”Thor抱着昏迷不醒的兄弟，眼神里又是惊又是急。Loki软绵绵地瘫在兄长怀里，脸色像纸一样惨白。

金发精灵走近，用手背贴了贴他颈侧的动脉，淡淡地说：“带他去休息会儿吧。你的话他应该听得进去。”

Thor张了张嘴，但是又不知道反驳什么，只是感觉怀里的人冷得像冰。弟弟……金发的大个子不知所措地碰着弟弟没有血色的脸，心情就像在黑暗世界看见弟弟一点点灰飞烟灭那样痛苦。他把Loki横抱起来，回到他住了将近半个月的那间客房。

明明上次通话的时候还好好的，Thor攥紧弟弟给的附魔石，趴在他床边。不是还神采飞扬地说自己能复活那些灰化的人，要自己把其他几个战士也带过来吗？

我没法复活所有的人，Loki当时说，但是复活几个能打的，把无限手套抢过来，我们就能赢。

“我们”。这个词在舌尖轻飘飘，但对Loki来说却比钻石黄金都珍贵。

笨蛋，骗子。Thor难受地想。

Loki一动不动地睡了三夜又三天，除了慢到几乎消失的心跳和呼吸，几乎就像死去了一样。第四个夜里，他猛然睁开眼睛，跳下床就往外走。

“别动。”雷神用铁钳一样的手把他摁回床上。

“放开我。”Loki的声音沙哑而平静，“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？新阿斯加德弄好了吗？我可没工夫帮你那头。”

“那对精灵兄弟去帮我们了，他们跟政府打交道很有一套，而且出手也很慷慨，”Thor安慰他，“你别急。”

“我睡够了。让开。这是战争。”

“Loki……”Thor没办法，只好抱住他。他的兄弟从小到大都一样，只要一抱他，就会像被探照灯找着的野鹿一样愣住，动弹不得。想到这里Thor又觉得有点心酸，想必也是因为自己总是忽略弟弟的敏感，直到一无所有、只剩下彼此的时候，他才慢慢开始试着体会Loki的心情，而不是一味地指责他做错了事。

“Brother……”Loki小小地叹息一声，但是声音柔软下来，“你真的是多愁善感得令人发指。”

“我听吾友Tony讲了，”Thor把脸埋在Loki颈窝里，闷闷地说，“是Thanos逼你侵略地球的，是吗？”

“没有人逼我。”Loki烦躁起来，推开兄长，“他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。那是我的选择。”

“为什么不说出来？”Thor仿佛完全没有听进去似的，一点也不生气，习惯性地摸着弟弟的后颈，“如果你当时告诉父亲……”

“又能怎么样？让阿斯加德提前几年毁灭吗？我不也一样是那个引发诸神黄昏的恶人！”Loki冲他吼，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哀恸，“而且，说得好像你和Odin会听我解释一样！”

“你怎么能这样说？！我一直在央求你解释！”

Loki抿紧嘴唇，下一秒就要爆发了的样子，Thor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刀正在蓄力，但出人意料的是，他只是转过头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“我不想跟你争这些，Thor。”Loki向后靠在背后的枕头上，神情有几分虚弱，有点像他们刚刚失去母亲时的样子，“我说过，我们不适合开诚布公。”

“我不管他怎么折磨过你，弟弟，我一定会让他为伤害你而偿命。”Thor捏住他苍白而修长的手，的眼睛里燃烧起一个光明的神祇所有的仇恨。

“没有人能伤害洛基而不付出代价。”Loki冷笑一声，“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？”

“你最终会告诉我真相吗？”Thor悄悄问，“终有一天？”

“噢，哥哥，”Loki挑起一边眉毛，“你竟然想从谎言之神嘴里索要真相。”

“可是你不再是谎言之神了。”Thor眨眨眼，像一只委屈的大金毛。

“还记得我的话吗，Thor，”Loki倾过身，眯着眼盯着雷神的独眼，“If you trust me, you'd be the fool that I always took you for.”

Thor热诚地望着Loki的眼睛，那目光真挚得让人无法直视，“在这么多事情之后？”

Loki张了张嘴，想回一句“当然”，但是又不知为何舌根一滞。

我到底想要什么呢？

从Thor对假扮父亲的自己说Loki才更适合王位，到Odin漫不经心的“I love you, my sons”，到Hela的出现让Thor这么多年身为大王子的身份变成和他一样的笑话和骗局，再到Thor终于觉醒，成长为Loki认可的强大王者。事到如今，他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、并肩作战……

Odin的承认，与Thor平起平坐，这些诉求曾经煎熬着他的身心，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悬崖 ——但是如今呢？

难道他们现在还不算平起平坐吗？

Loki陷入沉默，Thor笑起来，凑过去傻兮兮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。

“我也爱你，弟弟。”

…………

再次醒来大概是第二天的事情了。Loki懵逼地眨了眨眼，本能又嫌弃地拨开搭在腰上的巨大胳膊，心想，我衣服呢？

噢，我操。Loki突然找回了脑子。

黑发法师悄咪咪地溜下床， 冲了个冰水澡，超认真地一层一层穿上衣服——他突然有点感激精灵族严严实实的正装设计，甚至有点爱上这种柔软又挺括的衣料了。他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他床上、把被子当成他抱在怀里的大个子，哆哆嗦嗦地锁上了门。

Loki悄无声息地溜下楼觅食。虽然不想承认这种狼狈又原始的生理需求，但他很饿。结果刚刚一个转角，就看见端着咖啡的Tony Stark瞪大眼睛盯着他。

“斑比。”Tony眨了眨他棕色的大眼睛。

“……”Loki咽了口唾沫，“都多少天了，你怎么还在这儿？”

“啊，老大说这边出入比较麻烦，”大眼睛翘屁股的人类满不在乎地说，似乎一点都不着急，“而且这边在我们的地图上是探测不到的，无法跟媒体解释我们的突然出现。我用这儿的设备联系了Friday和Pepper，到时候会有隐形战机来接我们一起离开。噢，你可不知道，这儿的电脑真的棒呆了，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不屑于把技术卖给我！”

“你就是想赖在这儿偷技术吧，找什么借口，”Loki皱起眉头，“再说了，那个二流法师能开传送门，要你的隐形战机干什么？”

“……”Tony气得叉腰。

“而且，我猜他们根本不稀罕你的钱，铁人，”Loki邪恶地一笑，“感受到魔法师无声的嘲讽了吗？”

“噢，去你的。”Tony翻了个大白眼。

嘴炮一通，Loki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，绕过他的时候满意地拍了拍铁人挫败的肩膀。

他溜达到厨房，意外地看到了那个银发精灵。柔和的日光打在他身上，一抬头，端端正正地直视着Loki的眼睛，递给他一盘看起来很精致的早餐，英式英语已经说得相当纯正：“早上好。”

“早上好。”Loki干巴巴地说，笑容有些僵硬，没敢接那盘食物，“这是？”

“给你的。”Oropher笑了一下，“我听见你的声音了。”

Loki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。等等，这是他亲手做的吗，他会害我吗，为什么呢，精灵王会生气吗，可是看起来好好吃哦，我何德何能可以吃到……

“这个是维林诺挺流行的早餐吃法之一，在这边少了些原料，但能做到八成像吧。”Oropher把盘子塞到他手里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小腹，以及那条绿色腰带。“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甜食的，也许这个能让你心情好些。”

“谢、谢谢。”Loki咬到了自己的银舌头。

“不客气。”银发精灵微笑了一下，低头帮他把落到眼前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，身上柔和的光芒就像画像上的圣光似的。

哥哥，我要背叛你了。Loki捂住自己的心脏。

Loki端着盘子在餐桌边坐下。银发精灵没有回避，而是坐在他对面，带着新奇的眼光慢慢拆开一个快速茶包，冲上热水，然后研究似的抱着马克杯小口小口地抿。

Loki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点尴尬都没感觉到，气氛就像是家人一样，虽然他自己的家人从来没有给过他这种气氛。Frigga很疼爱他，但是神后从来没有亲手烹饪过食物，也从没有如此悠闲而纯粹地陪伴过两个孩子。

“喜欢吗？”Oropher温柔地看着他叉了一小口放进嘴里。

Loki的脸又红了一下。虽然这爱好不为人知，但他确实偏爱甜食，而这种他说不上来是什么的甜品真的香甜到心窝里去了，口感弹而韧，回味非常厚重。

“这个叫伊林软糕，我们那边很有名。”银发精灵皱着鼻子笑了笑，看起来有点可爱，“我超担心你瞧不上。前几天拿那小子做实验，结果他的评价相当不高。我估计他是故意气我的。”

Loki笑而不语。太好吃了。他发达的泪腺有种流泪的冲动。

“您……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？”习惯了胡打海摔的Loki有点说不上是惶恐还是警惕的疑虑。

“咦，突然吗？”银发精灵眨眨眼，“我听瑟兰说，你失去了故土，受了重伤又没好好休养。这些天看你一直在劳心费神，我觉得味觉上的享受也许能稍微给你些慰藉吧。我和这个世界有点脱节，也帮不上更多忙了。”

Loki愣了。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，为什么这个人会被一座冷情的冰山放在心尖爱了一辈子。

“说起来，怎么没看见他？”Loki四周看了看，“你们不一起吗？”

“他在客厅那边，”Oropher叹了口气，“我不太喜欢猫科动物。”

Loki满腹狐疑，有猫吗？为什么不直接说猫，什么猫科动物，难道是老虎或者狮子？

然后他走到客厅，看到精灵王坐在沙发上，双手虔诚地托着黑豹的振金爪爪，和他深情对视着。

“……”猫科动物呢。

不知道他们已经对视多久了，金发精灵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类似于憧憬的感情，而黑豹则是纯粹是感激。画面巨大的冲击力让Loki半天才想起来——T'challa的复原完全没有他的参与。

“日后请务必允许我参观您的矿山，”精灵王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激动的颤抖，“我不敢梦想，有生之年居然可能见到那么多Mithril……”

【*秘银（Mithril，Mistarille）是托尔金奇幻作品中的一种金属。它十分珍贵，外表呈银白色，比钢铁坚固的多却很轻巧。比尔博在孤山得到的铠甲就是秘银打造的。】

“虽然我们不曾这么称呼它，但是您想要参观完全没问题。”T'challa深情地说，带着浓郁的非洲口音，“我们可以用振金为您打造您想要的任何东西，以报答您对瓦坎达的巨大恩情……”

“噢，您真慷慨，这种金属在我的时代可是价值连城……”

“您的恩德是无价的。”

哇哦。Loki咽了口唾沫。

精灵王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黑豹身上移开，看向Loki，做了个手势示意，客厅的另一头的几个精灵医官会意离开——围在中间的是刚刚清理断臂的冬日战士和一脸不开心的树人。

冬日战士看见他，淡淡地点头打了个招呼，Loki也淡淡地回了个眼神。他们并没有见过面，也只是很肤浅的听说过彼此的存在，但两个投诚的前反派之间居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。

“I'm groot!!!”小屁孩树人，居然骂脏话。冬日战士拍了一下树人的脑袋。

“你听得懂？”Loki挑了挑眉毛。

“听不懂，但我猜不是什么好话。”Bucky笑了一下。

“真是难以置信的杰作，大人，”Loki转向精灵王，真诚地说，“太出人意料了。”

“我有一个好老师。”精灵王看着他浅浅一笑。

“我以为抛弃原有的魔法体系是很困难的事？”

“还好。”精灵王平淡地说。他没有Tony Stark那种自负天才的狂傲，好像一切都不足挂齿，但在Loki眼中他的天才胜过那个人类千万倍——几天时间，能通过纯粹的旁观就理解一种全新的魔法体系，而且运用自如，这是自诩九界第一大法师的Loki都难以想象的学习效率。他突然想起那个红发管家说的话：大海两岸，千万年来，天赋最高者。名不虚传。

“我猜你们的战士，应该齐了。”Thranduil奇怪地顿了顿，似乎对措辞有些疑问，“稍后我打开结界，斯特兰奇先生会带着你们离开。”

“您……？”

“我不能走。”精灵王遗憾地一笑，“但Elladan和Elrohir会和你们在纽约接头。他们一直是精灵族最强、最机敏的战士。”

Loki沉吟片刻。的确，这并不是精灵族的战争，而他们提供的帮助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期许了。他不该期待这样一个气定神闲的王者像自己和Thor这种漂泊的王子一样在战场上厮杀，而且某种程度上，他不希望他们受到Thanos哪怕一点点伤害：这整个小城，每一段时光，都让他想起他没能好好保护的Frigga。Loki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。

“我的魔法善守不善攻，在战场上只是累赘。”Thranduil站起来，拍了拍黑发法师的肩膀，“而且，你其实并不需要我的帮助，对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自信。”Loki笑了笑。

Thranduil悄悄塞了一个半透明的附魔石在Loki手心，附着Loki熟悉的通讯魔法，“静候佳音。”

“谢谢您。”谎言之神稍微有点动容，攥紧他的指节，“为这一切。”

精灵王笑而不答。

…………

结界一开一合，万物归于沉寂。

“这群小崽子，闹死我了。”Thranduil揉着眉心，自言自语似的叹息。

“您不是玩得挺开心么。”Galion暗笑道。

精灵王瞪了管家一眼。

红发精灵淡定地行了个礼，出于求生欲转移话题。“白船已经准备好了，九成以上的人都同意了此次西渡。储备和您的计算吻合，至少有20%的结余。”

“九成以上？还剩哪些人。”Thranduil不吃他那一套。

“少部分境外的精灵。”Galion翻开随身携带的文件簿，指着几个圈起来的名字，“有些和人类有了关系，甚至有了后代，不愿意再回到精灵的社会了。我想这些只能交给您处理。”

精灵王接过名单，翻了几页。

“Gaz，”他突然说，“联系过Maglor殿下吗？”

“寄过一封加急邮件，但是没有回音。”

“来不及了。”Thranduil摇摇头。“他等这个赦免等了太久，我不允许他再错过。你亲自带着Elrond去找他。”

“啊。”Galion小小地失态了一下。他比精灵王好些，但近几百年也很少出境，着实有点惊恐。

Thranduil盯着他看了他一会儿。

“吓唬你的。”精灵王摆摆手。“林谷双子去挪威之前已经拜访过Maglor了，他到新西兰之后会主动联系我们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过你说的也没错，”Thranduil丢给他一个得逞的坏笑，拍了拍老管家绷紧的背，“我确实玩得挺开心的。”

…………

在一个下着大雨的黄昏，他到了。

高大阴沉的精灵背着一把老吉他，穿着盖到脚背的黑色斗篷，黑漆漆的兜帽盖到眉头，落下深深的阴影。结界边缘的地面零零星星闪着人眼难辨的荧光，但精灵的眼睛能毫不费力地看见。地面上蜿蜒古朴的腾格瓦字母，写着莫瑞亚矿坑门前的拷问：Pedo mellon a Minno.（Speak friend and Enter.）

他微笑了一下，世间最美的嗓音轻吐：Mellon.（Friend）

世界变了，没有地方容纳永恒。Maglor跨过结界的边缘，眼前的迷雾散去，暴雨止歇，便是那座屹立了万千年的灰港；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比人类的文明还要悠久。他从没来过这里，却又像从未离开。

他摘下兜帽，路边的火光引着他向前，城口的路上，一个身影向他飞奔而来，一直到重重地扑进他怀里。

“Atar……”黑发精灵颤抖着说，抱紧他的脖子，不敢松手。

“Elrond。”Maglor苦涩地笑了一下，隔着手套碰碰他的背。“我不配你这样叫我。”

“这么多年……这么多年……”Elrond慢慢松开他，眼睛里溢满泪水，一时语塞。他们原本就是敌对的势力，被迫和双亲分离的星辰双子，被入侵和残杀亲族的将领收养。无论怎样的真情，都夹杂着立场和观念的绝对冲突，爱里夹着恨，恨又由爱而生。养父的所作所为是不被原谅的，他的双手被那灼烧邪恶的宝钻灼伤，就是永远失去了精灵族的原谅。

“不必多言。”Maglor的表情就像是僵硬了的石像，只有声音一如当年那般摄人心魄。

“众神赦免您了，”Elrond克制住自己的激动，咬着嘴唇，“费诺里安依然不被允许重生，但Nerdanel夫人为您日夜悲泣，Manwë应允了你们重逢。”

Maglor听见母亲的名字动容了片刻，但终了只是麻木地点点头，没有更多的表情。

沧海桑田，恍若隔世。当年星光下的半精灵双子，一个做了人皇，一个做了精灵智者，千万年来血脉蜿蜒纠缠；当年立誓夺回精灵宝钻的费诺七子只剩一人幸存，却被精灵宝钻的光芒灼伤、抛弃，苟延残喘，避世独居。此时多年前的养父子重逢，与其说是喜悦，不如说是惨恻悲戚。

他记得，那精灵和其他费诺里安一样，为那虚无缥缈的精灵宝钻杀红了眼，人挡杀人、佛挡杀佛，将自己的母亲逼得跳海，让双亲化为了触不可及的启明星。

他也记得那个在残酷而悖德的战场上，同样是那个精灵，对着尚是稚子的自己和胞兄露出怜悯与忏悔，用一个罪人和疯子所有的良知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家。

他的理智又无法忘记他的罪、他残杀亲族的丑态，以及他背负的骂名。

但他的情感想予以关怀，想问他过得如何，想慰藉他身上的苦难与自责。

他身为战士的那部分，叫嚣着要养父血债血偿，要他接受人们的审判与唾骂。

但他身为医者和文人的部分，又无比钦佩养父的才学、修养和智慧，为他的歌声倾倒，为他的挣扎和痛苦落泪。

走吧。Elrond最终矛盾地开口，扯扯他的衣衫。

…………

朗月疏星，海面风平浪静。

“你怎么能反悔？！”一向温和的Elrond难得地生气了，跳起来质问老友，“你明明答应了会西渡的！所有人都走了，你还留下干什么？”

“爱隆……”金发精灵叹了口气，苦涩地笑起来。

“胡闹！”智者愤怒地转过身，面对窗子冷静自己。

“我认真的。”
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瑟兰督伊，当笔直航道断裂，你将再也无法回到维林诺？”Elrond气得面色发白，恨恨地用手指点着他，“你身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伤，即使是我也毫无办法，你不愿意接受大神的援助吗？你到底有多骄傲，难道需要Manwë带着十二个维拉跪着求你？！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“那你到底想干嘛？！”

“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，吾友。”金发精灵靠着椅背，语气平静，“我从来没有旅行过。”

Elrond的身体一僵。

“明天，我就要收回这个结界了，这是我为这个种族、这个宿命和恩师的诅咒卖命的最后一天。”金发精灵惨淡地一笑，“放我走吧，爱隆。”

他是神灯里的小魔鬼，要为每一个拾到神灯的人实现愿望，但是没有一个人许愿还他自由。

“你以前总说我待Legolas太过严苛，把他逼得不喜欢在家待，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。”Thranduil闭上眼睛，“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，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，可以当流窜英雄，可以靠着一张弓一把箭横行中洲。但是我从来没有。我离开保护带十步，我的辖地就会失去屏障，兽人、座狼和南方的毒雾就能随意进出宛若无人之境，精灵的建筑就会像人类的一样过上几百年就朽烂不堪。我唯一的旅行，也就只是多瑞亚斯覆灭后的流亡而已。”

“你不再回来了吗？”Elrond冷静下来，眼神带着哀恸，“你要知道，人类的世界无法容纳永恒，你终究要目送所有人离开，无法找到归所。”

金发精灵笑而不语。

“噢，维拉在上……”Elrond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差点眼前一黑，“我就知道这是个损招！你们两父子，是合伙来气我的吗？”

“给我十年，爱隆。”Thranduil微笑着摇摇头，“我会西渡的。”

“好。”黑发精灵瞪着他，“我等着你。”

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这种历史性的时刻，第二天是个晴天。万里无云的大晴天。

精灵陆陆续续地登上那艘早就准备好的大型航船，还有很多艘小一点的停在港口，留给那些迟到的散客。

Thranduil穿了一身纯白的巫师袍，站在空无一人的市中心花园。他很少穿这种衣服，虽然曾经返回中土的白袍巫师被吹得神乎其神，但是更以前那只是他的校服而已，即使整个魔法学校就他一个人。那种衣服让他觉得压抑，但也能带来古老的仪式感。

喷泉停止工作了，夏末的阳光依然炽热，但在他身上却仿佛毫无温度。他闭上眼，呼吸了一口被阳光烤得微温的空气，唇边扬起笑意。

气息流过他的唇间，便有魔力重生。

天空开裂，那笼罩方圆三十平方公里的魔法屏障徐徐降下，时间排山倒海而来，建筑显示出他们原本的年纪而土崩瓦解，从此这片土地不再能骗过卫星的眼睛。大地的颤抖向他袭来，而那些力量终于都回归到他的手边。

白船起锚，号角破空，白帆向着西方远去了。

他精灵的肉体被冲击得七窍流血，但能与神明比肩的灵魂却大笑着；他跪倒在地，却像是做了天地万物的帝王。

…………

手里沉寂许久的附魔石传来一个简单的消息：

“我们赢了。”

—END！—

不必撒花，感谢看到现在的你！

感谢 @将进酒重 老铁的支持，虽然小号被捉出来有点惶恐233

能收获一两句评论一切都值啦~

其实第一个crossover脑洞就是秘银和振金……精灵拉着黑豹说你为什么浪费这么多秘银做铠甲！黑豹说喵喵喵？这是振金啊！

真的超沙雕。大概每个奇幻作品都要有一种昂贵、万能又超自然的金属吧。

也许有一章精灵父子的旅游番外。

还有神兄弟揣在肚子里的宝宝（暗示超明显对吧）。